孫休定陵

天子墓, 又稱天子墳, 位於安徽省當塗縣圍屏鄉龍華行政村, 故又稱當塗天子墳, 在縣城東12公里、洞陽村東1公里、314省道北側100米處。為一圓形土丘, 黃土高5米, 圈長50餘米, 佔地約200平方米。 2006年9月, “天子墳”墓區被圍屏工業園內某施工企業破壞。 “天子墳”上面原有的封土已經遭受破壞, 墓體及周圍的環境遭到嚴重破壞。目前考古工作者對“天子墳”進行了發掘, 經考證, 這應是埋葬了孫權的第六個兒子、孫吳的第三任皇帝孫休, 即吳景帝定陵。省考古所專家從該墓出土的珍貴文物數百件, 很多都代表了同時期最高工藝水平。

舊志載, 三國吳景帝陵在洞陽。清順治年間雨漬, 見有一隧道, 即疑此為吳景帝陵, 當地人謂之“天子墓”。墓前曾有石人、石馬。據《當塗縣志》記載：“圍屏鄉天子墳疑為孫休墓。無考。”民國二十三年(1934年), 考古學家朱希祖在《六朝陵墓調查報告》中說道：餘至當塗調查”景帝定陵以“無遺物可憑”, “ 未知所在”。所以也一些學者認為這裡是東吳太子孫登的墓, 但考古界普遍認為：孫權葬蔣山, 今南京市紫金山。孫亮葬賴鄉, 今江蘇江寧縣。孫皓葬河南縣界, 而孫休則葬當塗。“文化大革命”期間, 曾有村民順隧道挖此墓, 挖掘約3米左右即被當地政府制止。據挖出的水道磚形和紋飾判斷, 系三國時期墓葬, 墓主不詳。現墓葬保護完好, 為馬鞍山市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目前, “姑孰工業園”裡準備建“天子墓”紀念館。土墩中間已經被打開, 露出一個造型奇特的墓葬。當塗縣文管所的羅所長介紹, 天子墓原本就是馬鞍山的市級文保單位, 近年來當地政府在這裡規劃工業園的開發, 由於擔心開發會危及到文物的保護, 因此文物部門獲得允許後從2015年底開始對這裡進行了搶救性發掘。現在發掘已經完成, 目前正在申報省級文保單位, 今後還將申請國家級文保單位。一位年近古稀的村民宋老說他是洞陽村的村民, 負責在這裡看守墓。 “天子墓”在我們這一帶很有名, 大家都說這裡埋的是皇帝。村裡的先生以前就說, 這個墓的風水特別好, 背山面水, 背面的是圍屏山和橫山, 前面的是姑溪河。我小時候這裡的排場很大, 墓的附近有排列整齊的石人石馬, 可是後來慢慢就不見了。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很多人來盜墓, 在這裡打了很多盜洞。 ”宋老說。

由於發掘工作已經完成, 現場被保護得很好, 墓道口還打了很多木樁進行支撐。這座大墓距今1700 多年, 墓室都用漢磚砌造, 整體可分為墓坑、墓室、填土、封土四大部分。填土主要由原始黃色與紅褐色生土混合而成層層夯築填實。墓室由南至北依次為甬道、前室、後室, 東西分別有耳室。前室墓門有不少盜洞, 裡面的棺槨已經遺失, 墓葬也被盜過, 不過還是留下了不少珍貴文物。從外部測量, 天子墓南北總長44 米, 東西寬30 多米, 是“四隅券進式”穹窿頂結構, 這種結構一般都是王侯以上的級別才能用的。而前後室穹窿頂結構是孫吳時期最高規格的墓葬形制, 迄今這種形制的孫吳大墓共發現三座, 除該墓外還有南京江寧上坊大墓和正在發掘的蘇州虎丘孫吳墓。前室底端的四角分別鑲砌了石雕牛頭, 但是只有東北角的石雕牛頭還在, 不過牛角也不翼而飛了, 其餘牛頭都已經被盜走。這些牛頭出現在墓室裡有什麼特殊意義嗎？對此, 省考古所專家、負責帶領這次考古發掘的葉潤清領隊認為牛在古代農業社會是重要的勞動工具, 是財富的象徵, 牛本身也是高大威猛的動物, 放在墓葬裡起到鎮墓守墓的作用。同時, 由於這個墓葬採用的是“穹窿頂”結構, 這些牛頭及其脖子本身還起到支撐作用。

這座大墓的主人究竟是什麼人呢？葉領隊告訴記者, 目前基本可以確定是三國時期吳景帝孫休的定陵, 該墓應該是夫妻合葬墓, 它的發掘和重要發現對於六朝時期考古學研究特別是孫吳宗室墓研究具有重要價值。據了解, 孫休是孫權的第六個兒子, 吳國的第三任皇帝。在位6年, 去世的時候只有31歲。為什麼確定墓主人是孫休呢？葉領隊說依據史料、墓葬出土紀年文字、合葬墓及相關遺蹟等情況判斷, 都與吳景帝孫休及其皇后朱夫人入葬的特殊歷史高度吻合。

首先, 與史料記載地高度吻合。南宋王像之地理學名著《輿地紀勝》卷十八《江南東路•太平州•古蹟》載：“吳景帝陵在當塗縣東二十五里。”明嘉靖十年《太平府志》載：“吳景帝陵, 縣東, 地名洞陽。”這裡的洞陽就是現在的洞陽村。其次是年代吻合。墓葬內出土文物中有一塊隸書漆皮, 上面有“永安三年”的字樣, 此外還發現兩塊“永安四年”紀年文字的墓磚。而“永安”是吳景帝孫休使用的唯一一個年號, 其在位時間為永安元年到七年（公元258~264年）。還有一個證據是, 該墓葬裡發現了“二次墓道”和“二次封門”的遺蹟, 說明墓主分兩次先後入葬, 且該墓為合葬墓。這一發現正好與吳景帝孫休離世和第二年皇后朱夫人被繼任者孫皓逼死後合葬定陵的特殊歷史相吻合。雖然曾經被盜, 但是這次出土文物中依然有大量華麗珍貴的金銀玉石飾品。

據統計, 該墓共出土珍貴文物179 件, 包括漆木器裝飾件、女性飾品、車馬器構件、兵器、日用品、佛像、俑、神獸構件、錢幣九大類, 涵蓋金、銀、銅、鐵、陶、瓷、石、琉璃、玻璃、漆器等不同質地。其中保存完好的華美飾品包括掐絲桃形金吊墜、龍形金飾、龍戲金蟾金飾、金質“飛天”人像、銅質胡人騎獸、琉璃串珠、大量車馬器等, 做工考究, 形制精美。

目前, 這些出土文物正在省考古所的庫房裡進行修復和研究、歸類。在葉領隊提供的資料中, 比如, 其中有一枚是天狗食月的金飾, 狗的嘴巴里含著一枚金鉤狀的彎月；“金質持節羽人”, 一個背生雙翼的神人手裡持著黃金的節杖；“蟾蜍戲金龍”金飾, 金質神龍的背上有一隻威武的蟾蜍與神龍對峙；人頭鳥身的“迦陵頻伽妙音鳥”, 神態安詳,羽翼上還纏繞著絲帶……還有一件非常引人注目的飾品, 是一件由17 片水滴狀金片連在一起的金步搖, 每個金片上都雕刻著細緻精美的人像。雖然現在已經散落開來, 但是可以想見當年它們在皇后的髮髻上是如何搖曳生姿。 “這些出土的工藝品非常精美, 代表了當時最高的工藝水平。很多飾品還有特殊含義, 比如墓葬裡出現金龍比較好理解, 龍歷來是皇族的象徵。但為什麼會出現蟾蜍呢？而且蟾蜍還能“戲金龍”？因為在中國古代的道教文獻中記載, “千歲之鶴, 萬歲之蟾蜍”, 蟾蜍被視為長生不老的神獸, 地位很高的。”葉領隊說。